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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相遇

作者:席慕容



美丽的梦 和美丽的诗一样

都是可遇 而不可求的

常常在最没能料到的时刻里出现



我喜欢那样的梦

在梦里 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一切都可以慢慢解释

心里甚至还能感觉到 所有被浪费的时光

竟然都能重回时的狂喜和感激



胸怀中满溢著幸福

只因为你就在我眼前

对我微笑 一如当年



我真喜欢那样的梦

明明知道你已为我跋涉千里

却又觉得芳草鲜美 落英缤纷

好像你我才初初相遇



我们读诗 | 今日嘉宾——陈欢





陈欢,浙江省政协办公厅,毕业于河南大学艺术学院音乐教育系,曾任省武警总队营职干事,主持人,现工作于省政协文化卫生体育委员会办公室。

我们读诗 | 必有回响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文/张海龙(微信公众号:张海龙)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纳兰的词也好,席慕容的诗也罢,无论多优美的文字,也只能一再加深“时光不再”的慨叹。正如我们听到的诗句那样:美丽的梦和美丽的诗一样,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常常在最没能料到的时刻里出现。只是,那也终究只是一场梦而已。现实却是,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初见,惊艳。蓦然回首,曾经沧海,换了人间。与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我们必须出发,卒子过河,不能回头。《西游记》这本书我从小就爱看,晚上做梦都在打妖怪。在我看来,那就是个人生隐喻。唐僧师徒四人和我们一样,都想与众不同,追求人生更高境界。按出身来论,他们一个在长安城里念经,一个在五指山下受难,一个在高老庄成亲,一个在流沙河剪径。听从命运的召唤,他们迈步上路,去西天取经。犯了理想的病,革了自己的命,全部目的就在于超凡入圣,让自己不至太过平庸。只是,一旦上路,跌绊挣扎着去了西天,接着又能怎样?



印度圣地布达戈雅,26个世纪以前,释伽牟尼渡过恒河,在此地一棵菩提树下打坐开悟,从此创立佛教。公元637年,玄奘来此朝圣,跨越数国,行程万里,穿越茫茫黑夜戈壁,谁曾料想此地已是一片废墟。理想国不存,他情不自禁号啕大哭。你看,理想与现实的差距如此之大。你碰到的事跟心里想的事根本抵触,你对这个世界的期待根本不能满足,到底如何是好?身心如何安放?接着又能怎样?



这种理想被痛殴的故事,总让我想起山姆·文德斯的电影《革命之路》:美国康州郊外住宅区里,一对过着平庸生活的夫妻。男人是无聊上班族,女人是不入流演员。一次演出后,两人大动肝火,多年积怨爆发。悲痛的妻子整理照片,发现丈夫年轻时的照片,想起他曾经描述过的“巴黎”。于是,她大胆提出一个计划“到巴黎去”,以为那样就能改变眼前平庸的现实。这看似遥不可及的梦想,却从此成为催化剂,将两人推向更痛苦的深渊……那女人死了之后,世界仍在轮回之中。唉,即使他们真的“到巴黎去”了,接着又能怎样?梦想从来都不如我们所愿,能真正改变生活平庸的真相。我们从来不敢捅破那层薄薄的纸,承认自己是个真正的loser太痛苦了。可是,你懂的,“身在沧州,心老天山”,几乎就是我们所有人共同身陷的困境。



所以,正如今天读诗的陈欢小姐在邮件中所说:人生这个东西,淡然一点或许会是清风明月,太过执着就是迷惘了。因此我情愿对于友情、恩怨、功过、得失、钱财……都看得再淡一点,情愿那初见情节永远留在自己的梦里。有此境界,一句诗,可能就是一片梅林,足以让我们在人世的奔波心焦中“望梅止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