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任命使得陆军提升的问题重新变成一项引起争执的重大问题。一九六一年四月五日,孟买的一家政论杂志《潮流》(Current)上刊载了一篇署名为“一批灰溜溜的陆军军官”的来信,控诉梅农是“独立印度的恶魔”,指责他操纵晋级,制造效忠他个人的派系。信件的内容表明投书人很熟悉一些军人的历史和最近一些任命的根据,这些材料是只有某些高级军官才能掌握的。信件警告说,最近的一些任命受到操纵,其目的是为考尔早日继任陆军参谋长扫清道路。在议会中,克里帕拉尼指出:一名几乎一直担任陆军后勤工作的军官出掌参谋局,这还是第一次。他说,考尔的任命,证实了近来使得“军官们感到痛心、士兵感到不满”的“掩人耳目”的作法;最后痛斥克里希纳·梅农:“我指控他在陆军中制造派系。我指控他降低了我们部队的士气。我指控他浪费了这个贫困饥饿的国家的金钱。我指控他忽视了我国抗御共产党中国侵略的防务工作。”但梅农冷漠地否认他曾干预提拔的问题,尼赫鲁也给他撑腰,这番抗议也就平息下去了。 考尔感觉到,由塔帕尔当陆军参谋长,自己当参谋局长,他就可以大权独揽,而他很快地也使别人都感觉到这一点。他喜爱的军官都被陆续拉进陆军总部,担任要职;可以辨别出是属于反考尔一派的高级军官则受到不公平的对待。在蒂迈雅退休的前夕,政府人士和陆军总部中有人散布谣言说他正在策划一次军事政变,甚至还讲到了具体日期(说是要在一九六一年一月三十日发动)。克里希纳·梅农把他个人的怀疑告诉海、空军参谋长,并警告文职官员要他们监视蒂迈雅的行动。已执行参谋局长职务的考尔,也要求蒂迈雅对被认为是可疑的部队调动做出解释。当时,在印度搞政变的条件根本不存在,这些谣言如果不是恶意的,至少也是毫无根据的。但接着又对据说是蒂迈雅在退休前夕讲过的一些话,组织了正式调查,并根据类似的指控而对托拉特将军和另一位斯·德·维尔马(S.D.Verma)中将进行了调查。这些调查又没有根据通常惯例由军务局长负责领导,而是由作为参谋局长的考尔本人负责领导。对此,塔帕尔也只好同意。 这种政治迫害的气氛在马内克肖(Sam Manekshaw)案件上表现得最为突出。马内克肖少将当时担任威灵吞的参谋学院的院长,他在资历上比考尔仅低一年,但在每一个方面都是考尔的对立面。他毕业于台拉登(Dehra Dun)的印度军事学院,虽然如此,他在态度和工作上都比考尔更接近于桑赫斯特的标准。他是个有实战经验的军人,在缅甸战场上曾荣获陆军十字勋章 [ 投笔从戎注:军功十字勋章(The Military Cross)。马内克肖在缅甸战场因异常的勇猛获得了这枚勋章。他在率领一次反攻时腹部受了重伤,师长科文少将(General Cowan)怕他死掉,赶快把自己的军功十字勋章别在他身上,并说:“死人是不能获得军功十字勋章的”。 ] ;他不大愿理睬那些政客们,更不愿理睬那些巴结奉承这些政客的军人。他敢说敢道、聪敏机智(“考尔的崽子们”这句双关话就是他创造的),而且不掩饰他对考尔的轻蔑。 这两个军官代表着,或者说是象征着,印度陆军军官中两种不同的、甚至是格格不入的倾向。马内克肖(这是个帕西族(Parsee)的名字)体现了陆军中的英国传统。在它的最好的一面是:精通本行,热爱军职,厌恶阴谋和厌恶政治(这两个名词被认为是同义语),以及宁愿担任作战任务而不愿担任参谋任务。但这个传统也还有另外的一面,就是过多地强调英国部队军官食堂的那一套繁文缛节,而这些东西在独立后的印度往往会造成磨擦。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前,在多数的陆军食堂中,除了印度仆役以外,很少看到带有印度色彩的东西;在印度陆军中的印度籍军官一直居于少数地位,而且他们也都象英国人一样地英国化了:只有星期天的午餐才吃咖喱饭,而且要使用匙和叉;进食堂如不穿会餐制服,也必须要穿常礼服;不喝酒会被人认为有怪癖之嫌;吃素是士兵的事,军官没有吃素的;印度音乐象猫叫一样难听;用印度语讲话简直是丢丑。但在大战期间,随着陆军的不断扩充,新的一代和新的阶层的印度人当上了军官。